国士无双杨宗保 第17章 欢场奇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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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杨宗保的注意力放在东厢的知名才子身上的时候，北方舞台上鼓乐声响，一个颇有艳色的女子走了出来，只听她用吴侬软语说道：“几日前听闻京中的一些姐妹，得以另栖良木，杭州众位姐妹与有荣焉，特让小女子等几人入京拜贺，承蒙京中的姐妹们看重，让小女子主持这落籍大典，小女子龙靓先向诸位体恤女儿家的大人，和各位恩客行礼了。”

听到这小女子自报姓名，几个包厢里的客人顿时倒抽一口凉气。杨宗保好奇的问道：“这女子有什么门道不成？”

焦无忌说道：“这‘龙靓’可不是普通的欢场女子，妓女不管怎么的殊色绝艳，终究身在贱籍，是不可能以龙为名的。当年太祖宽厚待人，号称一生不杀功臣，唯一的一次就是在酒后失常，斩了宠将郑恩，同时下旨将其一家女眷尽数没入教坊司。后来陛下酒醒，心中懊悔。意欲撤销圣命。可是郑家女眷，相当的硬气，居然执意不肯离开教坊司。随后，太祖皇帝就取消了她们的贱籍，并赐姓她们龙姓，这龙靓想来是郑恩的孙女，虽身在欢场，可地位不亚于官家小姐，能受她这一福，厅中宾客，自然受宠若惊。”

太祖皇帝对功臣确实是采取‘杯酒释兵权’的温和手段，一生只杀了郑恩一个功臣，而且造就了后世酒醒之后，自罚‘打龙袍’赔罪的桥段。这位龙靓腰肢纤细，北地女子，却在江南水乡长大，身兼南北众家女子之长啊！

只听龙靓说道：“今年京中向长史大人提出落籍的女子共七百六十四人，得蒙大人体恤，共十二位姐妹将于今日落籍，她们特意找到精通歌舞声乐的姐妹，编排了一组舞蹈，献给大人。”

庞先生疑惑的问道：“如今，欢场女子落籍如此不易吗？难道不是花钱就可赎身？”

孟无忧为几人倒了一杯香片，说道：“庞先生可能错了，这落籍和赎身是两码事。赎身只是从老鸨手中取回卖身契，人成了自由之身，但身份还是贱民，这样的身份只能嫁给普通百姓或者商贾富户为妾。因为贵贱不婚，所以他们连给官员士子为妾的身份都不可以。落籍则不同这些能够落籍的女子，多半是被一些官员和大有前途的朝中新贵看重，由他们出面疏通，才可以脱离贱籍，日后嫁入这些人家为妾。因此每年，各地能够有幸脱籍的都是傍有大树的极少花魁，十分稀少。今年能有十二个女子落籍，想来这位龙靓姑娘从中出力不少。这些姑娘里，有些不像往年那样有大靠山，因此这次落籍恐怕不一定很顺，这也是为什么她们弄这么大声势的原因。”

杨宗保心里暗叹一声，原来春xiao一梦，红楼情深的传说多为虚妄，这些美人恐怕穷其一生，到了他们喜欢的年轻书生家里，也只能是个奴婢的身份。这些能够得以脱籍的女子多半只是被一些上位官员看重，得以另行圈养罢了。她们也只是由朝秦暮楚变为每天固定的伺候一个肉满肠肥的主子罢了。倒是今天，凭着自己的力量，不依靠被人包养而脱籍的这些女子，分外让人敬重。

那龙靓行礼退下之后，杨宗保注意到南厢的几位大人似乎并无热情的表示。倒是东厢突然间的一声折扇打开的声音，将几间厢房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只见杨宗保对面的东厢二层正中的厢房里，万花丛中一点绿的坐着一个白衣男子，那男子身材高挑匀称，绝对的唇红齿白，面若冠玉，要不是那剑眉星目中隐含的疏狂傲气，倒是绝对让别人疑惑为是个女扮男装的大姑娘。

焦无忌叹道：“想来是柳七落座了。”焦无忌是不认识柳七的，可是在对面的厢房里，除了那白衣公子之外，汴京八大花魁倒有六人坐于身侧，而且逢迎之心甚为明显。想来当今天下，只有当今官家可将八大花魁聚于一处，可是就算是官家能请到她们的人，也换不来那热切依恋的目光。天下间，除了风月间的帝王，柳七公子之外，谁能有这么大的魅力？

也只有他，能够仅凭折扇的开合之声，引得全场瞩目。柳永落座之后，杨宗保左右的几个厢房顿时热闹起来，毕竟这几位京都花魁，都是这些自命风liu的才子梦中的人儿。如今梦中仙子居然与其他男子把酒言欢，如何不让他们嫉妒如狂。

“呵呵，幸好柳兄在侧，要不然，子野恐怕就千夫所指了！”在众人聒噪之时，东厢柳永身侧的一个厢房里，突兀的冒出这么一个有着三分酒意，三分睡意的慵懒声音，正是风月场中声威正盛的浪子张先张子野。这张先比柳永连长十余岁，三十多岁的他，虽然没有柳永年少轻狂的锐气，可是自有一股沧桑回顾，淡定从容的宁和，因此八花魁里，两个略微年长，久经风月的佳人，则是将心儿系在他的身上。

张子野的话不但没有替柳永解围，反而让大家注意到八大花魁居然被他们二人瓜分，不满之心更甚。柳永却是接过花魁张师师的杏花酿，昂首一干而尽，扭头在另一花魁刘香香的颈侧轻轻一嗅，轻赞一声：“酒堪女儿香啊！”随后朗声说道：“子野兄，人生在世，抒发由心，进退由己即可，又哪顾得了他人颜色,这样伪面而活，岂不太累？赢得青楼薄幸名，未必不是一重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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