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魔所物语 第四节 月夜之陨星-- 无人委托的任务

?漆黑夜空悬挂着瑰丽满月，夏日夜晚冷风轻轻吹啸过浓密樱花林中，夜鸟因此而鼓动鸣叫，于深山中传来悲凄，为黑夜添加诡异。

一栋于月光下展现古老历史痕迹的庄严寺庙，耸立于大和领域的此山之上，建筑于峭壁之旁，是为此山之最高地标。不过由于这山也没多高，所以一般人也只要沿着千层台阶，走一两小时就可抵达。

寺庙入口处有百丈长阶连绵至山脚，两旁森林苍郁环绕着，大门是朱红鸟居，两旁灯火处站立着两名和族苦行僧打扮的人士把守，而从两人所站位置向左右延伸，则是由破旧木板所构成的篱笆。

而进入其中，脚上踏着是斑驳石版道路，路道两旁则是宽广的绿草坪地，并于其中装饰着许多和式风采的石雕摆饰。

整栋建筑物全为桧木制作，并用石瓦为顶，漆红为色。四处可见的鲜绿藤蔓显示平时无人打扫情况。楼高五楼，如倒金字塔般的依循缩小架构，不过只有一楼为祭拜大厅，其他楼层则禁止一般民众进出。

寺庙两旁，则是两栋同样木制的方形宿舍，传言居住了百多余修行者，但曾前来参拜民众却从没见过，只知道在非开放时间前来，常常在被驱赶离去之前，隐约听见屋外草坪上有吆喝声响。

而现在，于午夜二时之刻，依旧穿着同前天夜晚相同战斗扮装的路卡尔，正踏步于此寺庙五楼回廊，并在熟练步伐下，来到间紧靠峭壁方向的单人房间前，和看门之黑衣人对望后，伸手推门进入。

率先入目，是修尔倚窗独坐身影。

由于前天所受之伤，使得他脸色略为苍白。染血白衫敞开，露出白皙瘦弱身躯，以及缠绕于上之血色绷带。身上遍布灼伤、刀伤、淤青等痕迹，右半脸颊还有些浮肿。

全是人为的刻意伤害。

衣装残破不堪，脸上那黑框眼镜也早已毁去，孤寂躺在房间一角，让原持主只能眯着眼，用着朦胧视线眺望远方满月夜空。

“看来你还蛮习惯的。”路卡尔立于门旁，嘲弄说道，换来修尔微笑以对。

“因为除习惯外，我别无选择不是？”虽然脸在笑，口气却是极为冰冷的抓住颈子上那乌铁打造项圈。

那是个通体墨黑的方形项圈，于四面锐角处接挂有铜铃，四方面上则是画着朱雀等四圣兽图腾，紧密贴着他咽喉，于每次转动脖子时，给他痛苦难受感。

“被套上这玩意，感觉真不舒服，能换个合适的吗？”

“封魔环就只有这种款式。”一反前天的凶恶态度，路卡尔虽说称不上和善，但也平缓许多。

“是吗？”修尔口气略感可惜，把玩一阵那可恶项圈后，挑眉询问道。

“怎么，不把我拖出去打一顿吗？还是昨天打太累，今天想要休息？”

路卡尔先没回答，只是静静观望他一会后，才缓缓回话。

“果然是他儿子，和那畜生真像。不管何时何地都用那张惹人生厌的笑脸伪装自己感情，明明骨子里恨我要死，却装做毫不在乎．．．恶心。”

听他对自己评语，修尔脸上笑容更为灿烂，用着冰冷眼光直视回去，单手抓乱额上乌发，故作喜悦回话。

“真是过奖，比起父亲我还太嫩，没办法完全掩饰．．．至少现在我就快忍不住、忍不住把你撕裂成碎块踩烂的yu望。”

“那就来呀。”路卡尔露出高傲，右手摆出挑衅，左手则指着自己脸颊。

瞬间，修尔左拳就打落在他右脸之上，发出肉与肉碰撞闷声。随即，在路卡尔冷眼回视之下，反被一掌重重打飞，撞进右侧木床之中，让本伤痕累累的身躯更添几笔。

伸手擦去嘴角血丝，路卡尔凝视着正于床铺残骸中干呕修尔，用着像是嘉许微笑表示。

“你果然比不上那畜生，在那冷静的假面下，有着狂野之性。不过，这样才能够称做是人，而不是披着人皮的魔兽。”

“和父亲比起，我才是魔兽。”

修尔捂着不住咳血的嘴，挂着僵硬微笑，冷眼狠瞪着他。

“别让我活着拿掉这千杀的项圈，否则．．．这次，我一定会让你体会，绝望的绝对暴力！”

“就这点而言，那畜生是比你识时务多了───不过，我喜欢。”

留下这话，路卡随即转身离去。但就在他正要推门之时，躺于床板碎片之中的修尔，突然平静叫唤住他。

“你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没什么，明天就要交货了，所以只是想来看看货物还在不在。我对拜索司家的任何一人都无法信任，也无法轻视。”

门缓缓关上，并在之后发出铁链深锁之声，再度把修尔囚禁于这狭小房间中。

于晕黄月光下，他狼狈从木板碎块中坐起身，望着窗外朦胧满月，缓缓不断做着深呼吸。

“冷静．．．冷静．．．冷静．．．”口中喃喃，并让心情慢慢沉淀下来，舒张紧绷神经、肉体，好应付等下将作之事。

最后在心态回覆到平时之后，他蹒跚起身，坐回窗台，低头凝望那摔下去稳死的峭壁深渊，脸上泛起微笑。

接着，用着右手指甲，有如削豆腐般，用力在窗台下木板墙刻着体积庞大却又极为复杂的纹章图案，把窗沿下空间全部占据。

“唉───”忽然，他缓缓停下动作，深深苦叹一声。

“求救讯息都连发两天了，我的海瑟大老板怎么还没来呀．．．再拖下去，我都要先逃了。”

不容被人窃听的抱怨，缓缓于满月照映下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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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森林总是灰黯，并于夜鸟啼叫及小动物的窜动声下，更发诡异。满月光芒由枝叶间缝流下，带来的不是驱逐黑暗之光明，而是反衬出黑夜之惊悚。

一打扮和看守鸟居之苦行僧相同的男子，此时正牵着五只中型、有着漂亮乌黑毛色的柴犬，于这诡异黑夜中巡逻。脸上没有对黑夜的恐惧，有的只是些许无聊，与不甘。

就在那巡逻员经过一棵大树之时，身旁那五只柴犬突然停下脚步，用着锥形吻部不断围着该树嗅闻，最后缓缓停下，用着乌黑眼光直视树梢之上。而发现狗儿不对的他，也立即抽出后腰上小太刀警戒。

同一时间，无数茶色药粉，隐没于黑夜之中落下，缓缓落于大树四周。

然后，本来正对树上之物怀疑的五只柴犬，就忽然露出厌恶表情，甩头离去，让牵着牠们的男子，露出满头雾水，只是随手朝树梢扔了几把影苦无后，就跟着柴犬离去。

完全没注意到，苦无并未穿出树梢枝叶的事实。

“那家伙是笨蛋吗，乱丢东西的，要是打到人怎么办呀！”

毫无女性自觉，跨坐在树干上、隐藏于树叶之间的优雀，盯着那及时被艾伊卡截下而停在眼前、险些钉在自个脑袋上之影苦无，咬牙发出低鸣。

及腰粉发被收进头顶绿扁帽中，宽大迷彩装扮遮掩着娇小身段，松垮垮贴服于身。对她而言像是夹克的军用背心，宽大挂在身上，鼓鼓装满了器具。漆黑军靴，厚皮手套，配上不爽小脸所涂抹迷彩妆，作出战斗员打扮。

不过由于体型关系，使得此时的她看起来不像战斗士兵，反倒像是童子军。

就在优雀低声抱怨同时，一旁正烦恼怎么处理手中影苦无的艾伊卡，闻言立即将右手食指竖起于嘴前，严肃嘘了一声，指责好友吵闹。

“小雀你太大声了，要是被人发现怎么办！”

蹲坐于优雀身旁的她，作着与好友相似打扮，连身迷彩装扮，配上漆黑军靴和厚皮手套，暗褐秀发盘进绿扁帽中，脸上也涂抹着彩妆。不过她却没穿上那厚实背心，整套装备也极为贴身，将少女体态贴服现形，展现出完全不同于优雀的气态。

“我知道我知道拉．．．可是那人真的很过分，要是我因此受伤怎么办！”完全忘记自己此刻潜入者身分，优雀十分正气凛然辩驳。

“话是没错，但．．．”艾伊卡闻言，也没听出其中毛病，只是紧张兮兮压抑声调劝说，和优雀两人就这样彼来彼往争论起来。

听着身后越发越大吵闹，正透着月光探查地形索亚，像是忍耐不下去似的，转身轻拍两人肩膀，用那冷森眼光迫使两人安静，随后继续查探地形，并和记忆中巡逻地点对照，思考该由何处潜入。

那银白发丝反射晕黄月光，于黑夜中闪耀。同样银白瞳孔，有如鹰般锐利直视远方。穿着打扮并非如艾伊卡两人迷彩军装，而是一如往常宽大忍装，将那同优雀般稚嫩身躯，隐藏于与黑夜同色装扮之下。

没过多久，已经有方案的他，立即对身后两人使出跟随手势，人就头也不回跳跃于树梢之间，朝着固定方向前进。速度和以往相比，显得十分缓慢，不过后头两人认定这是怕她们跟不上，才特意减缓的，也就没多放在心上。

现在在作什么呢？

于满月光芒下，奔驰中索亚，突然于心底自问。

而这问题解答，也在同一时间流入脑海。

来救修尔兄的。

于前天夜晚，在被路希尔．．．也就是修尔兄父亲救助后，就下定决心要做之事情。并经过一天修养、整备后，于今夜正式启程。

但．．．为什么会这么做呢？

依从小所被教授知识来看，自己现在应该是要逃走才对，或者去用其他手段来达成目的，怎么想也都不该潜入救人，尤其是在身体这样的现在．．．

就算知道组织平时因伪装成寺庙，并保持着不错的名气，而自信不会被发现，所以戒备并不森严。组织里头的人，探查能力也不怎么足够，机关陷阱等也放置十分稀少，要潜入应该很简单。

可是，有师父在。他向来就十分小心且聪明，既然知道组织防御缺失，关修尔兄时，也一定有应对方案，像是多派人看守、加设机关．．．或甚至自己守在修尔兄身旁。

以目前状态，对上师父，是连逃走机会都没，百分百死亡。他对叛徒向来不留情，前天那次是幸运，要是再碰面，一定只有死。

而这次救人行动，碰上师父的机率．．．很大。

尽管如此，心中却有种冲动，使自己来此。而那种冲动，随着时间流逝，越发越强，使焦虑、不安等以往从未体验情感充满心头，而以往与修尔兄相处画面也一一浮现，呼应这些情感，使那冲动更发强烈。

等不及，也不想等待。

不了解，也就不去了解，就像那时所下的决定───

做自己想做的事。

顺从那冲动，他回到这里。

破军星潜藏地点───能本寺。

停下脚步，因为来到了寺庙左侧外围朱红栅栏旁。无息贴于墙边，索亚回身用眼神指使艾伊卡用灵感查看是否有敌人，不过由于默契不怎么好，等连续看了三四眼，她才理解那眼神的用意，阖眼静心搜索。

“不能直接用讲的吗？”看着两人近似愚蠢举动，后方优雀忍不住抱怨起来。不过此话却换来索亚冷瞪，吓得她不敢再开口，只是别过头于心底嘀咕。

真是的．．．这小子今天怎么特别凶───

朝艾伊卡确认周围无人后，索亚微点头，就将腰际小太刀插放地面，拉着剑鞘上细绳、踏着剑柄轻跃而起，无声落于栅栏之内，同时用手中细绳将栅栏外小太刀拉回身边。

而艾伊卡则是先转身，让优雀踏着自己托起的双掌，将人抛过后，自己再后空翻而去，同着好友一块落于索亚身旁蹲坐，转身而起。

索亚确认周围并无陷阱后，做出跟随手势，然后压低姿态，安静来到左侧宿舍旁，带领着身后两人无息从后方绕过，躲去巡逻人员视线，从某扇小窗闪近那颇有历史的古寺之中。

他们所到的，是个用淡红木板所拼出的长廊，长廊底是通往二楼的楼梯，眼前有着五六房室，而长廊的另一端，则是一个转角，按照索亚记忆，那是往正门大殿──田织殿的方向。

不由分说，索亚立即箭步靠上眼前房室门旁，耳朵贴墙，确认没生物存在后，就从怀中拿出约小指大油罐，涂抹于门轴，然后就用袖中铁丝开启门闩上大锁，并安静将锁藏于怀中后，无声无息溜进房间里头。

所花时间不到一分，看得后头两女是佩服万份。

这是间休息室，铺着绿色榻榻米，中央放置茶几和泡茶器具，右侧方放着装满佛经书柜。不过可能许久没人使用，显得有点脏乱，茶几上也布满灰尘。

“分配任务，这是凭印象画出，能本寺结构图．．．”

在请艾伊卡使用纹章卡，用寂静结界不让房间声音外流后，索亚来到茶几旁，拿出怀中卷轴摊开，严肃指着上头地图说道。不过话还未讲完，就被优雀讶异询问打断。

“阿，你不生气拉。”

“生气？”疑惑优雀大姐这话，索亚冷峻脸孔顿时垮下，取而代之的是充满疑惑的稚气小脸。而看着这样的他，一旁艾伊卡随好友出言，面带歉意陪不是。

“是因为我们沿路上给你添了不少麻烦，才惹你生气的吧。本来就你自己要来，但我们就这样强硬跟上来，真对不起了。

不过，我是不会离开的。毕竟敌人可是连海瑟先生都能打败的对手，只有你一人来，太勉强了。”

话语至此，艾伊卡脸上也露出担忧。

回想起，前天逃离火场前，在海瑟房间所看见的那遍地血污，以及独留于房间中央，套着乌黑衣袖的手臂，她心情就像是在钢丝线上跳舞般忐忑不安。

人不知所踪，很有可能和修尔先生一样，被这组织绑架了───更甚至．．．已经死去。

虽然心底还对海瑟先生有点顾忌，但，她也绝对不允许自己，冷眼看待伙伴遭受不幸。

所以她不顾一切而来，想要确定伙伴生死。

还活着，就太好了。

要不幸死去．．．她就．．．就．．．

顺便一提，菊之助也不见了。

“不过想想，那老狐狸进化版还真是过分！”不等索亚反应，优雀紧接着艾伊卡痛骂，一副咬牙切齿模样。

“自己儿子都被绑票了，还那一副嘴脸，不但否决敌方条件、不想赴约，我们要来救人，也不提供装备．．．更过分的是还要收我们住宿费！真是x＠＄＃％＆！（内容极为不堪，故与以消音，教育局保护您）”

“毕竟，路希尔先生也是人，也是想活下来的，我们不能怪他。”

虽然艾伊卡口头这样说，但心情也有点黯淡。原因不是路希尔不来救援、不提供补助，而是那不关己事的轻松嘴脸。

（他被抓走是他自己笨蛋，死了活该，我干嘛要自投罗网把他换回来，又不是疯子或神经病。你们要去自己去，别找我，把你们顺便救出来已经是很大方了，要我提供装备？免谈。）

就算讨厌．．．但那也没办法．．．总不能强逼吧。

眼看对话内容越来越偏离主题，索亚在百般插不上话之后，只好沉默高举纸牌，作出以前师父所教的，文明人抗议方法。

而果不其然，这奇怪举动立即就引起两人注意，张着莫名其妙眼神看着他。而索亚也趁这能讲话空闲，迅速丢出疑问。

“为什么我要生气？”

“你生气，我怎么会知道原因。”没听懂话语，优雀理所当然回答，让他当下抓着头，苦思一会才更改话语重问。

“为什么你们认为我生气？”

两女对看一眼后，由艾伊卡回答。

“因为索亚你从刚刚就没说过话，而且眼神还很凶狠．．．”

“像有人欠你三百万没环一样。”优雀补充说道。

索亚闻此，顿时面露不满，抑着嘴唇发话。

“不会有人在潜入工作时聊天的。”

“是这样没错，可是脸色．．．”

不等艾伊卡说完，索亚立即轻拍茶几上的地图，阻止她继续闲扯下去。

“别提无聊事，先来分配工作。”冷严话语从俊美小脸上发出，小小身躯此时展现着领导气魄，制止两位大姊姊继续开口，用专家姿态使话题回归。

小手轻轻指去，让两女目光凝聚于地图之上。

“能本寺藏人地方不多，首要是顶楼厢房和一楼田织殿、长信大名雕像下地底空间，其次是二三楼各办公房室和寺两旁宿舍。

我负责顶楼，优雀大姊和艾伊卡大姊先去地底空间，没找到再依序往二三楼，并在四楼臣丰殿会面。”

索亚指派于此，艾伊卡脸色顿时凝重，提出异议。

“为什么要分开搜索？”

“比较快，且多人容易被发现。”

“那我和你一组。”艾伊卡直视着他，十分认真说道。

“我知道你目前不能体会正常世界的道德观，所以就让我跟着你吧，敌人由我来打倒。这样，你就不必再沾染血腥了。”

于今天休息之中，她想了很多，大约也能体会为什么索亚明知还会故犯。毕竟古人圣贤、宗教伟人，劝人向善时，也不是一两次就能成功，更何况是她，区区一名见习僧侣。

所以她打定主意要长期抗战，用耐心和决心来感化索亚，让这幼小心灵得以救赎。但就现在而言，则只能先阻止他继续犯错，以免那错误观念深植心中。所以跟在身边，适时纠正是必须的。

而看着如此严肃的她，索亚于寂静一会后，缓缓发出质问。

“放优雀大姊一人好吗？”

“这．．．”

“喂喂！小艾你干麻要迟疑呀！”看好友突然露出担忧表情，优雀当下如此呐喊。两人是有听见，不过却不约而同的选择忽视。

“放优雀大姊一人太危险，所以我这样分。”索亚解释。

“喂！什么叫做太危险！”

“可是，你一人没问题吗？”艾伊卡质问。

“可恶！小艾你也反驳一下拉！”

“没问题。”索亚肯定回答。

“那为什么我就会有问题！”

“可以请你别杀害人吗？这样做只会增加你的罪孽，何况就算是敌人，也还是有生存的权利。”艾伊卡严肃请求。

优雀则是在伙伴完全忽视下，索性放弃抗辩，缩在角落，鼓着脸腮发闷气。

面对艾伊卡如此，索亚于沉静一会后，微微点头，让她露出了满意微笑，并同时认可了这组对分配。

接着索亚在和优雀两人讲解一下注意事项后，艾伊卡就微笑拉着尤处于哀怨状态的优雀静悄悄离去，留下他一人待在房室。

良久。

盯着阖上多时的木门，索亚心中一片轻松，完全不为她两人担忧。因为，那地底空间走到最底，不是别的，正是山脚下农庄，而且只能出、不能进。

加上现在这时间，大殿周围和地底都应该不会有人，所以她们一定可以安全离去。

虚弱微笑。

看着正微弱颤抖的双手，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体力，避开每楼人员注意，到达顶楼去找那可能不在的修尔兄。并于扑空后，前往他处继续寻找的力量。

他想，大概是没有．．．

但，就算如此，也还是要去！

轻轻碰触着藏于怀中盒子，那是他去公司残骸中，所挖出来的修尔兄备用纹章枪以及六盒纹章卡。只要能把这些带到修尔兄手上，他应该就能凭自己力量逃离了吧．．．．

至于自己．．．在失去力量、不能再和修尔兄一起当除魔师的现在。

怎么样也无所谓了。

踏出房室，眺望着天顶那瑰丽满月，他伸手轻握着胸口那修尔兄给予的天使吊饰，于心中诚心祈祷。

要是这天使娃娃，真能实现愿望，那在这满月之夜，他希望．．．修尔兄能平安无事。

．．．．．．．．．．．．．．．．．．．．．．．．．．．．．．．．．

森白镰刀带着凄凉冷风，不住往着海瑟身上砍去，速度不快、攻击角度也不刁钻，至少就身为被害者的他来评判，这只是毫无武术基础的胡乱砍击。

不过想到被那镰刃砍出的伤口，将就此消失、无法复原，他也无法轻松应对，用着专注精神小心闪避着，丝毫不敢大意。

突然间，就在那少女将挥出镰刀拉回顺间，他一个紧急伏地，让下一次攻击从背上划过，自己则藉此良机快速逼近那人，左手血钻毫不留情打落于她右眼之上。

毫无声音，被打中的她，只是有如搞笑漫画人物般，整个人向后翻滚几圈后以脸着地，然后保持这滑稽姿态滑行数十尺，直到撞上后方大树。

很典型的搞笑画面，但海瑟却一点也笑不出来，尤其是见到她毫发无伤，凌空漂浮站起之后。

抽空查看环境，眼见满天星斗他才知这场战斗又过了一天，而四周眼熟的苍郁树林则让他了解，自己并未离开修尔家别墅太远．．．应该。

激烈战斗不只带给他肉体上的打击，同时也使一向自信比机器精准的生理时钟和距离、方向感失常，只能倚靠脑中知识来做出判断。

重新将注意力拉回，移到那自称因果律惩戒者的少女身上，想趁此空挡，查看敌人损伤程度。

不怎么意外发现，少女毫发无伤，甚至毫无疲倦。

那清秀瓜子脸依旧面无神情，深紫单衣、白骨战甲也毫无破损，只是刚刚那一撞之后，本来有如猎豹般墨黑眼眸，此刻却涣散、呆滞的晃着脑袋凝望着夜空，像是被撞晕一般。

很好的强袭机会，不过，海瑟却不想进攻，也不能进攻。

因为．．．双脚已经无法移动了。

现在身体状况，可能是得到魔族能力后，最恶劣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