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中人 第十章 金灿灿的起点 下

?“阿迪？那可是个好人啊！”一位老爷子如此说，“你们看外面这条路，这就是阿迪花钱修起来的！好人啊，原来的那条路还是老领主年轻时修过的，自从他去了王都，这几十年都没人管，平时还算好，赶上下雨天……”

老先生絮絮叨叨的说个没完，还时不时地跺跺脚，仿佛是在证明着自己所言非虚，而看着脚下这条由碎石子压成，可以通行两辆马车的平整街道，米宁若有所思。

“阿迪啊？心眼好，好说话，平时遇上大家有难处，总是想都不想就伸手，可就是心眼太软，连奥托那样的坏小子求他都给他们活干，这么个好人，可别让那些坏小子坑了……”说这话的是个老奶奶，在她的嘴里，这个阿迪老大好像不是个黑社会头子，反而变成了好心眼、不会拒绝别人的老好人，听得米宁的脸部肌肉一个劲儿的抽搐。

“阿迪？啊，你说桑托斯先生？”在一位买菜的中年大婶嘴里，米宁可算是头一次听到了这位神奇的黑老大到底姓什么，“那可是我们全家的恩人！前年我男人从房上摔下来差一点就没命了，多亏他路过才得了救，后来不但送药送粮食，还送来好多粗布让我做成衣服，每件给我两个铜子，说是给手下人穿，其实哪用得到那么多……”

“阿迪－桑托斯？那可是我最大的客户，多亏他，这些年我才算不至于饿死。”城堡里的铁匠大叔显然也对这位豪爽的黑道大亨满意得很，“只可惜，他买的差不多都是些铸铁矛头，那东西随便找个乡下铁匠都能打，根本就显不出我的手艺。”

“……那些可是能要人命的家伙，大叔你就这么卖给他？他手下的那些人……你就不怕惹出是非？”这一路走下来，米宁觉得自己的脸都快要麻木了，尽管如此，从铁匠大叔这里得到的消息仍旧让他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你该知道他手下都是什么人吧？”

“反正卖给他，他也是卖到山里去。”很意外的，这位铁匠似乎是所有人中少数几个知道阿迪走私勾当的人，不过显然，他对这种行为是完完全全的不在乎，“阿拉贡人都死光了又和我有什么关系？至于他手下的那几个，和其他几伙人比起来算老实了。”

老铁匠最后这么说，虽然不同于其他纯朴百姓般对这个黑道大亨满是赞美，基本上却还算满意——尽管如此，他仍旧不得不承认，因为阿迪的存在，越来越多危险分子开始聚集到康采尔，而且更糟的是，四周围的年轻人多多少少也受到了他们带来风气的影响。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不管怎么说，只要山里还有巴斯克人，那些巴斯克人手里还有金沙，康采尔就免不了会有走私贩子。”铁匠如是说。

的确，虽然这个世界没人想起来去写一本资本论，但是人性的某些东西可是不变的，黄金走私这么大利润的事业，偏偏又是在一片近乎无政府管理的土地上进行，如果没有招引来很多苍蝇，那恐怕反而会让人十分意外吧。

尽管如此，作为第一骑士的孙子，作为曾经这片土地上最大走私贩子的后代，米宁觉得，自己总还有义务为这片领地的世道人心做些有益的事，比方说，把走私控制起来，不过要实现这个目标，眼前头一个障碍还是这位当前康采尔的头号走私贩子，阿迪－桑托斯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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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有把握吗？”虽然仅仅是窄窄的两条街，可中间毕竟增加了很多若有若无的情报收集，这么一路走下来差不多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坐在两条街道交界的空地上，米宁一边揉着已经发酸的小腿，一边这么问莎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