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寒终暖 第5章 两个人的高考

?这个城市的夜是很惬意的，微风习习，不冷，不热。华灯初上，恰到好处地温柔。染兮缓步走在人烟熙攘的路上，高考的结束给很多事物按下了暂停键，连脑袋也彻底放了长假，感觉许久没有清醒了。

这样慢慢悠悠的日子连想念一个人都觉得不合时宜，但躺在家中的床上，思绪总是情不自禁地回到那个早晨。

很多人在高考前夜辗转反侧久不成眠，百爪挠心就是睡不着，而我们这位唐小姐是另一种麻烦——睡不醒。许是高三没睡过一个饱饱的好觉，所以一放松下来就睡得一发不可收拾了。

第三次叫染兮起床未果的唐妈妈，无奈地看着自家睡得昏天黑地浑然不觉何年何月的闺女，又一次感叹，这孩子真是心大，大无边呀！

墙上的指针不紧不慢地前进。染兮在梦乡沉浸得不可自拔。

忽然染兮觉得有一双手轻轻地抚上她的脸颊，这是不同于妈妈的一双手，宽大，轻柔。大概是刚从外面进来的缘故，带着清晨些微的凉意，舒服却不突兀。但那种奇怪的感觉还是不可避免地将染兮的防御体系全面唤醒。

染兮挣扎着睁开惺忪的睡眼，一道陌生的身影，几个模糊的轮廓，重重叠叠，摇晃着渐渐重合为一。是那个阔别已久的人。吗？

“我明明就是在做梦啊，这难道是第二重梦境？”染兮看到刚刚还在自己梦里的人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一阵茫然，揉揉眼睛，再看，他的确是在自己面前啊。

“不是吧，这一定是梦，让我再睡会儿，冷静一下。”刚醒来的染兮，翻了个身决定再睡一会儿，下次醒来一定就正常了。

看着迷糊的染兮再一次翻身睡去，易栎轩忍不住笑出了声。

听到这熟悉到深入血脉的声音，染兮也意识到了这不是梦，他真的回来了。可是一时间却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心态面对他，于是只好默默地背对着他躺在床上。

半天都没动静，唐妈妈只好再次上楼来催促。看到晨光下两个人默不作声地静静对峙着，就像一对闹别扭的小夫妻

“懒丫头，快起来了，再通知你一声，今天要高考！”唐妈妈很顺手地扯过了染兮的被子，毫不介意还有一个男生在旁边。穿着蓝色吊带睡裙的染兮，“啊嗯”一声嗔怪，然后不情愿地起了床。

饭桌上因为多了一个人的缘故，显得异常的安静，当然是染兮异常的安静。

唐妈妈热情地招待着易栎轩，“栎轩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我怎么都没听说。”

“今天凌晨的飞机，刚到一会儿。”易栎轩边剥鸡蛋边和唐妈妈闲聊着。

“准考证什么的都准备好了吗？”唐爸爸从报纸中抬起头来询问道。

“好了”易栎轩与染兮异口同声。

“又没问你。”染兮小声地嘀咕着。

“吃了这个鸡蛋，我们就出发”易栎轩把剥好的鸡蛋放到染兮的碗里，看向她，不容她的眼神有半点闪躲。

“哼，谁要和你出发啊？”染兮幼稚地大口吃着易栎轩放到她碗里的鸡蛋，像是在咬着某个可恶的人。

“当然是你啦，这里难道还有其他人要参加高考吗？”

“你去考场干什么呀，能不能别给交通添堵啊。”本来嫌弃的话被她含糊不清地说出来，更像是情人之间的娇嗔。没办法，吃白水蛋太噎了，更何况我们的唐小姐还在狼吞虎咽地赶时间。

“废话真多，东西都收拾好了吧？”

也许是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对他点头称是，染兮很本能地接了句，“收拾好了”，意识到自己这样很没气场之后，染兮又别扭着不肯说话。

“那我们走吧”，易栎轩很自然地拉起染兮的胳膊往外走，还不忘和唐爸爸唐妈妈道别“叔叔阿姨，我们先走了”

“嗯嗯，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虽然染兮挣扎着，但还是随着易栎轩走了出去，看着这两个暗暗“斗争”着却也默契十足的孩子渐行渐远，唐妈妈收回视线，看向消失在报纸后面的唐爸爸，“老公啊，你说这两个孩子在一起了多好啊”

“你呀，就别瞎操心了，今天是高考，你该担心这个吧”唐爸爸开始打趣唐妈妈。

“你担心吗？”

“我不担心啊”

“你都不担心那我干嘛还要担心”

明媚的清晨，两人相视一笑却更胜过那明亮的光线。

行驶的单车上，少年的衣角在风中猎猎翻飞，时不时覆盖上后座的少女,晨光中打下的斜影亲密地如胶似漆浑然不分。

本来就不拥挤的街道再加上高考的临时管制更显得秩序井然。人声鼎沸的也只是学校的门前，殷切的父母张望着目送孩子进入考场，进入学校的孩子回过头来和家长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