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寒终暖 第18章 人生如戏 你真没演技

“拜拜。”

染兮挂掉电话，一瓶矿泉水出现在了她的眼前，染兮仰起头看清楚来人后，接过了纪巫硌递来的水，接着他很随意地坐在了她的身边。

“和谁打电话呢，那么开心。”

“一个朋友。”

“男的女的？”纪巫硌一脸坏笑地继续打探。

“你是太平洋的警察吗？管得真宽。”

“你竟然对我出言不逊，小心我一会儿让教官罚你头顶手机站军姿。”

“我又不是第一次对你出言不逊了。再说了，教官怎么会有空理你呢。”染兮抬眼望过去，一群女孩子围着教官正问东问西，再看寝室的那三个小伙伴也都是纷纷累瘫在地，连一向冷面的乔雨桐都有点吃不消了，懒懒的坐在那里，就是沈心梨还好一点，远远地去给大家拿水喝，目光和染兮交睫，染兮轻轻地摇摇手里的矿泉水表示不用帮自己拿。

等染兮转回目光来，纪巫硌接着打岔，“你看上去也不像是那么桀骜不驯的人啊，怎么对我这么不客气啊。”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看你不顺眼。”

“你！”纪巫硌竟无言以对。

“哈哈。”染兮的大眼睛带着炫目的光，明媚地笑着。“可能觉得和你比较熟吧。”

“你不会是对我有非分之想吧？”纪巫硌一脸小鸟怕怕的表情，还夸张地双手交叉挡在胸前。

“神经。”染兮顺手拍了他一下。

“你没看过《红楼梦》吗？宝玉第一次见到黛玉的时候，就觉得好生眼熟，说“这个妹妹我曾见过的”。结果他们两个人便爱了一生。”

“放心好了，你没听说过一个词叫做“杀熟”吗？我对你比较接近于这种情况。”

“你狠。”

“乖啦。”

看着染兮这行云流水的战斗力，纪巫硌一直在默默地告诉自己，“刚才她那让人心痛的样子，一定都是自己的错觉，对，一定是！”

“集合！”教官的口哨声响起。

每天起早贪黑，休息，不计一切代价的休息，这就是染兮他们这几天生活的主题。但休息总是短暂的。一天在集合之后。。。。。。

“一直站着，怪无聊的。要不我们走两步。”

同学们如释重负地长叹了一口气。

“不过呢，为了能够走得漂亮，我们要先练习一下原地摆臂。”

教官讲解完所有动作要领，便带领大家开始练习。

“嗯！”刚开始训练，一出手队伍中便响起了一声痛苦的低哼。

“怎么了？有事喊报告。”教官立即察觉到了，大声询问。

染兮痛苦地揉着摆臂时和纪巫硌撞到一起的手臂，纪巫硌忽然靠过来对她低声说，“考验你的时候到了，配合我一下。”

染兮还没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的时候，他已经伸出一只手扶住了染兮的肩膀，“报告教官，唐染兮同学有点中暑，刚才一个没站稳差点晕倒，好在她的手臂撞到了我，我才及时扶住了她。”

看着教官走过来，纪巫硌使劲儿按住挣扎的唐染兮，低声地冲她抗议着，“人生如戏全靠演技，你虚弱点啊行不行。”

纪巫硌同学你要有这个觉悟，染兮只是挣扎已经是很给你面子了好不好，像她这样一个身体接触重度敏感者，对于别人这样的行为她一般直接就动手了，好吗！

“磕到哪儿了？”教官走过来查看。

染兮的手臂被纪巫硌强抬起来，染兮也觉得着实有点痛，于是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挽起袖子，只见白皙纤长的手腕上一片乌青，看得人触目惊心，染兮也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怪不得刚刚那么疼。

纪巫硌也没有想到，刚刚那一下竟然磕得这么严重，要是让易栎轩知道还不得杀了他啊。

教官也被吓了一跳，紧张地让易栎轩赶紧陪她去医务室，毕竟伤到骨头什么的就不好了。那细细的手腕看上去也的确是脆弱得不堪一击。

本来打算接着染兮中暑开溜的，这下好了，省了不少事。就是没有给纪巫硌一个充分展示自我的机会。

陪着染兮去医务室的路上，纪巫硌一言不发，只是步履一步快过一步，那些嘻嘻哈哈的玩笑和漫不经心的样子也都统统收了起来，染兮直觉得感到他是紧张了。

“我是疤痕体质，很容易有伤痕的。所以有时候可能伤得不是很严重，但看起来会比较夸张。我没事的，你别紧张。”

“我是替某人紧张。”纪巫硌话里有话。

“没关系，我不紧张的。”染兮明显是在状况外。

“废话少说，走快点。”

“哦”

去了校医室，那个值班的老师也是一惊，“小姑娘，你这是干了啥，伤成这样，现在军训都这么拼的啊。”

“是被我磕的，老师你赶快看看，她没事吧？”纪巫硌焦急地询问。

“你们男生本来力气就大，碰到女生时要多注意点，这么磕磕碰碰一下，有几个女生受得了啊。”那个老师边检查染兮的手臂边在念叨。

“这样疼不疼啊？”

“不疼。”

“那这样呢。”

“有一点。”染兮被校医碰到的时候疼的直抽气。

“她没什么事儿，就是皮下毛细血管破裂出血，所引起的皮下淤血，吃点活血化瘀的药就好了。你先坐着休息一下，你和我来拿药吧。”

老师安排了染兮之后，很自觉地使唤纪巫硌去跟她拿药。

自己这个敏感的体质不知为她带来多少的珍爱，有些人的伤是在面上，所有人都看得到，可能没那么痛，但还是会有人很心疼，而有些人的伤是在心上，会疼痛不止，也会血迹斑驳，但很少有人会看到，很少会有人紧张地问，很难受吧，需要止痛药吗？

其实人生是充满绝望的，我们给自己树立那些目标，我们为自己经营那些梦想，只不过都是在填补人生的虚妄。

我们谁都只有一个一生，切不可轻易相付。

很多年前，我并不觉得人生是需要什么东西去遮蔽的，现在的我还没有看过太多，但已经感到人世的荒凉，总是有一种不安，在我心中动荡着，让我开始有了简单的向往，这一生我只求那么一个人，他读得懂我的目光，心疼我心上的伤，不让我靠近夜的寒凉，能许我一个现世安康。

等纪巫硌从外面回来的时候，染兮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手里提着三杯冰饮的纪巫硌满头大汗的，看到她安睡在明亮的阳光下，不觉间，连呼吸都慢慢放轻。

该是怎样一个对世界充满善意的人，才会在一个陌生的环境甜美地入睡。

宽敞的落地窗，静谧的白窗帘，还有那倾泻而下的光线，白得耀眼，整洁的桌面，还有那安睡的少女恬静的睡颜，一瞬间纪巫硌感到一种时空的错落，仿佛忘记了一切。

轻轻地将手中的冷饮放在旁边，纪巫硌拿起挂在脖子上的单反，记录下了这个瞬间。暖融融的阳光迷离人眼，让我们忽然就相信了，这个星球上或许真的有个时间叫做永远，有种感情叫做不会变，有种生活叫做我爱这个世界。

微风吹过窗帘，桂花味的空气在整个空间漫溢，染兮睡梦中想交换一下两条胳膊的次序，却不小心碰到了受伤的那条手臂。

“呃。。。”乌青的经历在睡梦中被遗忘，所以下意识的动作不觉间触动了疼痛的开关。努力睁大迷蒙的睡眼，看到眼前的纪巫硌，染兮的记忆才渐渐苏醒。

“这都能睡着，要是哪天你被人贩子拐卖了，我一点都不奇怪。”

“他趁我睡着把我卖掉还是有可能的，不过说我，啊~（打哈欠中），被拐卖就太过分了吧。我好歹也是受过高等，啊~（继续打哈欠中），正在受高等教育的人。”染兮边打哈欠边断断续续地和纪巫硌聊着。

“我看不一定。”

没睡醒的染兮战斗力也还没被叫醒，这时候的她总是容易被欺负一点。呆呆的，特别萌，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染兮久久没有说话，只是瞪着大眼睛，看了他好一会儿，许久之后，得出结论。

“你又不是人贩子，和我讨论这个干嘛。”

“要是真的碰到人贩子，你就不会有冷饮喝了。冰桔柠檬，香草奶茶，还有冬瓜青茶，你要喝哪个？”

“你觉得我应该会喝香草奶茶吧”

“嗯”

“那我就喝香草奶茶吧。”

纪巫硌被这段毫无营养的对话雷在了那里，目光担忧得望着染兮，他从这段对话中完全找不出重点，深深地体会到了没睡醒的人智商也不在线，是一个什么样的状况。

接收到了纪巫硌那略带同情的打量，染兮不满地反驳，“干嘛那样看我，两个人买了三杯冷饮，你的智商就一切正常了吗？”

纪巫硌没有接她的话，只是轻轻地翻过了染兮受伤的那只手臂，约摸了一下迷彩衣袖子下伤口的大致位置，然后将一杯冷饮轻轻地贴了上去，抬头观察着染兮的表情，看到她微微皱起的眉头，出言安慰她，“一会儿就好。”

其实染兮已经醒得差不多了，对于身体接触的防范也全面开启，只是他小心翼翼的动作，忽然令她想起了易栎轩，一时间愣在了那里。

自己是疤痕体质，所以很容易莫名其妙地就有了一些触目惊心的伤痕。每次易栎轩抱她或者是拉着她的时候，总是格外地注意力道。

而体育课之后，他总是习惯性地去找她，检查她有没有受伤，磕到碰到的话就直接给她上药，这样的情况直接导致很长一段时间，易栎轩就像他们班里的医务室一样，创可贴，感冒药，棉球棒，碘酒，医用酒精，红花油什么的应有尽有。后来他干脆弄了一个医药箱在学校。

回忆一闪而过，总以为要写在日记里，等日后被翻起才会涌现的往事，总是在不经意间闪现。然后你才会明白，那个人长在你生命里有多深。

纪巫硌拿过另一杯冷饮来喝，“我已经和教官说好了，今天我们的训练可以不用去了。”

“我可以，这还情有可原，你怎么了？”

“我照顾你啊。”

“怪不得请我喝冷饮呢，这是□□裸的贿赂啊。”

“不不不，这叫做感谢，因为我已经不用去了。”

“你没少忽悠教官吧。”

“这个就先不聊了，你答应过的我们去拍照，一会儿在校园里拍一拍。等下午的时候，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去市区走走。”

“好吧，摄影师先生，今天你就被我承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