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诚 第六章 换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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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医院刚好是午休时间，医院里很安静。

赫连颢陪项嫘婼拜见过霍冰瑶后，留她们母子俩儿陪着项尚天，自己则去了项凌飞的病房。

项嫘婼从小就是在项世铖身边长大的，当独自面对霍冰瑶时还是有些不自然。以前她以为父亲深爱着的母亲不爱父亲，所以她也很少主动陪过母亲，可是，这一周的亲眼所见，让她改变了这种想法。

爱，并不一定要用语言表达，更不用在每一个人面前展示。她和父母接触的少，自然不了解他们的相处模式和相爱的方式。

每次看到哥哥和弟弟看母亲的眼神里都带着浓浓的敬爱，她很茫然，并不是说她对母亲不敬不爱，只是没有那么浓烈，现在，她想她错了。

“怎么这么看着我？”霍冰瑶将项尚天的手拉进被子里，发现项嫘婼的视线还停留在自己身上，转头问道。

项嫘婼决定与母亲坦诚相谈一次，就直截了当的问道，“妈，你爱爸爸吗？”

听到项嫘婼的话，霍冰瑶了然的一笑，怪不得，这么多年女儿与自己怎么都亲近不起来，原来是为她爸爸抱不平呢。

项嫘婼久久没有听到回答，她怕母亲说不爱，她怕这一周母亲的憔悴纯属对父亲的义务照顾。没有哪个做子女的不希望父母相亲相爱，谁都希望自己是父母爱的产物，她也不例外。

就在项嫘婼胡思乱想的时候，霍冰瑶开口了，“我和你爸爸是家族联姻，你外婆和你奶奶一手促成的。那个时候我刚大学毕业，……”说到这里，霍冰瑶停顿了一下。

项嫘婼听到家族联姻四个字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她还是想知道所有的经过，“然后呢？”

“我在读书时就有喜欢的人了，原本打算毕业后找到稳定的工作，我们就结婚的，可是，还没等我毕业，你外婆和你奶奶就将我和你爸的婚事都商量好了，毕业那天，”她妈说要给她庆祝，让她到餐厅吃饭。霍冰瑶到餐厅才知道所谓的庆祝只是她老妈让她来相亲的一个借口，面对两家热情的长辈，她没办法说出自己已经有了结婚对象的事来，怕扫了他们的兴致，她想等结束后再慢慢解释，但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她亲妈会给她下药，当她在一个才见了一面的“陌生”男人怀里醒来时，她才知道，什么叫欲哭无泪，更悲催的是，一个月后她被医院告知怀孕了。

“我们一家人出去庆祝，后来遇到了你爸，那是我和你爸第一次见面，后来又因为你外婆和你奶奶发生了一些其它的事情，没多久我就怀孕了，就是你哥哥。那个年代未婚先孕是不被世人所原谅的事情，我又不敢一个人去医院打掉，就只能听你奶奶她们的摆布，和你爸爸结婚了。

结婚前，我和你爸爸只见过几面，肯定是没有感情的，不过在几年相濡以沫的生活中，没感情也慢慢的培养出感情来了，既是亲情也是爱情，不然怎么会有你和你弟弟呢。”

“那么你喜欢的那个人呢？”如果是刻骨铭心的爱情，或许一辈子都忘不了对方吧？项嫘婼没有经历过那样的爱情，所以她不知道。

“我和你爸爸结婚后，你奶奶说怕影响胎儿发育，就把我能接触到的有辐射的东西都没收了，包括所有的通信工具，我们自然就失去了联系，你哥哥出生后，我曾经联系过他、也找过他，但是一直没有联系到、也没有找到，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想他肯定恨死我了吧？不仅换了联系方式、连住址都迁了。”他们是话剧社的成员，也是在话剧社才认识的，彼此用的都是化名，即使两人确立恋爱关系后，也没有询问过对方的真实信息，霍冰瑶仅仅知道他的电话号码和他在学校附近的一处公寓。

“我奶奶他们知道他的存在吗？”

“结婚前我就跟他们说过。我想你奶奶就是因为这个没收了我的电话吧。”霍冰瑶苦笑着说道，既然她答应结婚，那么就不会再和别的男人纠缠不清，她会和他解释清楚，不论他怎么想，她只希望他们能够善始善终，他恨也好，至少给他一个交代，而不是以如此逃避的方式不了了之。

“你还爱他吗？”这算不算是棒打鸳鸯呢？项嫘婼的奶奶在她十多岁的时候就去世了，在她的印象中，奶奶为了儿子做出那样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

“这么多年过去了，即使是相亲相爱的恋人，经年分隔两地，感情也会慢慢的变淡，更何况我身边还有你爸爸。我早已将那份感情转化为友情。”还有一份无法释然的牵绊，虽然不爱，她也希望他过得好，不因他们的曾经影响到他的人生，也不被她的“不辞而别”所困扰。

项嫘婼绕过床尾，从后面环住霍冰瑶的脖颈，对她说道，“妈，对不起，我错怪您了。”她没想到母亲还有这样的经历，外婆只有母亲一个孩子，对她及其宠溺，恨不能把全世界都给她的人，谁又会想到还有这样的一段过往呢；还是外婆就那么看好老爸，不惜一切也要让他成为妈的夫。不过，外婆的眼光确实不错哈，否则诚州城这十几年的“模范夫妻”光荣称号还不知道花落谁家呢。

“你错怪我什么了？嗯？”霍冰瑶和项嫘婼母女俩难得在一起说这么久的话，也就暂时忘记了近段时间的悲痛，和项嫘婼开起了玩笑。

“啊？”项嫘婼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可是她虽然知道这是妈妈明知故问的，她也不想对她有任何隐瞒，不想她们的感情再回到过去。“我以前觉得您为爸爸付出的太少了，你不爱他，辜负了他对您一往情深的爱。现在我知道你很爱爸爸，也非常关心他。”

“唉，我都快要嫉妒你爸爸了。”霍冰瑶假装有些落寞的看着项嫘婼委屈的说道。

“呵呵，今后我会更爱妈妈您的，绝不会再像以前一样了。”项嫘婼赶紧保证道。

“既然现在知道了，那是不是应该听妈妈的话？”霍冰瑶认真的问道。

项嫘婼也认真的回答她，“嗯，妈妈您说什么我都听你的。”

“我知道你一个人管理项成国际压力很大，现在还要操心你爸爸和你哥哥，不过你答应妈妈，累了的时候就停下来休息一下，不要一个人强撑着，公司里的事多让几位副总去做，要对自己要好一点，嗯？”

“我知道了，妈。”项嫘婼才说完，一首经典的钢琴曲就响了起来，听到熟悉的铃声，项嫘婼拿出电话看了一眼，歉然的说道，“妈，我出去接个电话。”

“去吧。”看着女儿消失的背影，霍冰瑶不得不感叹，看来她刚才说的话也白说了。

“喂，微雅。”项嫘婼关上门才接起电话。

“总裁，你让我查的医院的事情我查到了一些情况。”

项嫘婼走到休息区的椅子上坐下来，等着墨微雅继续说下去。

“高院长的妻子与项总经理这一周有五次通话记录，而项先生的主治医师高怀远是高院长的亲侄子。我将项先生的病历拿去给徐汝颜徐医生看过，徐医生说项先生的药物使用有问题，看似是稳步治疗的方案，其实也是抑制了人体大脑的神经活动，从而使病人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久而久之，一些脑神经就会由休眠状态发展为死亡状态，也就是人们所说的脑死亡。”

听到“脑死亡”三个字，项嫘婼手中的手机差点滑落，她无法面对将来成为活死人一样的父亲。那样对母亲太过残忍了，她紧紧握住手机，直至指尖泛白，她才勉强说了一句“好，我知道了。”便挂断了电话。

“喂，喂……”听到“嘟嘟嘟”的声音，墨微雅才悲催的发现，她又被无情的挂断了电话，可是她话还没有说完好不好。

项嫘婼挂断电话，朝电梯走去，同时拨通徐汝颜的电话。“喂，表姐，你在医院吗？”

“好，我过来找你。你办公室在几楼？”

“嗯。”电梯门适时的打开，项嫘婼迈进电梯，就像迈进无渊的地狱之门。

“婼儿！”徐汝颜打开门看到项嫘婼吃惊了一下，她的额头上布满一层薄汗，脸色苍白。“你怎么……”

“先进去再说吧。”项嫘婼率先走进她的办公室。

红星医院里的布置每一个角落都不失它的豪华大气，徐汝颜的办公室也不例外，再经过她的一番精心设计后，豪华之中不失典雅。不过对于出生豪门的项嫘婼来说早已司空见惯，此时她更没有半分心情欣赏，径直走到会客沙发上坐下。

徐汝颜锁好门给项嫘婼倒了一杯水才在她对面坐下来，“我知道你担心大舅的病情，不过你放心，药物还没有侵蚀到神经，只要停用这一类药物，使用最先进的医药，不用半年，大舅就会醒来。”

项嫘婼脑海里的“脑死亡”还挥之不去，现在又听到徐汝颜说“很快就会醒来”，她的脑子有些混乱，分不清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干嘛？怎么用这种表情？”徐汝颜好笑又无奈的问道，“你是不相信我的专业？还是不相信你的耳朵呀？”